陈残云与《香飘四季》:广东红色文学“南国风
陈残云在写作。图源《陈残云评传》
“珠江岸边鹅黄色的稻野,宛如一幅名贵的绒幔,在暖融融的阳光辉照中,闪闪烁烁,放出了悦目的金光……”
提起最具岭南风情的现当代文学名作,许多读者会想到广东作家陈残云的《香飘四季》。
这部诞生于上世纪60年代初的长篇小说,真实再现了新中国成立后珠三角人民在党的领导下掀起农业合作化高潮的奋斗场景和昂扬风貌。不仅如此,作品更是创造性地将隽永的自然风光、浓郁的乡土气息,与“为时而作”的深刻主题有机融合,在新中国红色文学谱系中别开新风,被誉为“岭南文学的一座丰碑”。
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邓国伟曾评价称,陈残云是现当代广东文学最重要的本土作家之一,对于广东小说形成不同于北方的“南国风格”,起到了重要的开拓作用。
对于《香飘四季》,《陈残云评传》作者、华南师范大学退休教授何楚熊充满感情地说:“它有别于黄河奔腾咆哮之悲壮,也不同于长江一泻千里、大江东去之澎湃,而是具有一种珠江碧水滔滔吐纳、百川归海勇往直前的从容。”在何楚熊看来,陈残云的语言弥散着浓浓的岭南乡土味道,令人宛如走进了珠三角水乡。这份纯正的“粤味”,源于他对人民、对时代、对新中国的深沉热爱,是倾尽一生的心血“提炼”出来的,堪与当代艺术语言大师老舍的“京味”相媲美。
“多难之秋,作家应该既拿笔又拿枪”
蕉林与果园生机勃勃,河畔原野里风吹稻浪,榕荫与凉棚里传来阵阵笑声……《香飘四季》的秀美水乡景致,给无数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书中疏河开渠、改造碱地、种植香蕉的场景,更是令许多本土读者倍感亲切,显示出作者陈残云对农村生活的熟稔于心。
“我是农民的儿子!”这是陈残云最爱说的一句口头禅。陈残云之女陈茹告诉南方日报记者,父亲到了晚年记不清人事时,仍然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1914年,陈残云出生在广州市郊乡村一个贫苦家庭,靠着胞兄资助,勉强而刻苦地读了几年书。他自小帮人看牛、拾柴割草,以此补贴家用,少年时的经历奠定了其一生性格和写作的乡土底色。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许多青年受左翼新文学作品影响,将个人的前途与国家的命运紧紧相联,陈残云也不例外。他于1935年考入广州大学文学系后,广泛结识进步师友,踊跃投身抗日救亡的革命洪流。
抗战期间,他创作了大量抗战诗文,揭露日寇暴行,激励民众抗争。1944年底至次年春,他还接受党组织的派遣,绕道黔滇边境,越过日寇敌伪的封锁线,加入著名将领李济深在广西苍梧县大坡山组织的抗日武装队伍,协助其建立抗日民主根据地。尔后,陈残云又辗转于粤桂两地,在东江纵队司令部和李济深部队之间传递信息,并于1945年夏正式入党。
在位于梧州的李济深故居碑墙上,至今刻印着陈残云手书的李济深诗句:“纵历洪涛千万劫,依然砥柱障中流。”(《题浮山诗》)
另一个历史见证,则是陈残云的短篇小说《广州之夜》,作品讲述了一名共产党员冒死穿越敌占区,传递党中央的指示和电台联络密码的故事。陈茹在采访中透露,小说的灵感就源自陈残云的亲身经历。
“当时,父亲将密码纸片缝在手帕里,沿途要闯过日军、土匪还有国民党反动派设下的重重关卡。”陈茹回忆说,父亲还多次遭遇日本密探的盘问、恐吓,但他始终沉着应对,顺利完成了任务。
回首峥嵘往昔,陈残云感叹称,抗战时期的特殊经历,对他的人生观、社会观、世界观乃至文学创作,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使他从心灵深处对党的革命事业满怀崇高和敬畏之情。
“我原来是一个很规矩又怕事的人,很少和别人吵嘴,小孩时候也不喜欢打架。”陈残云说,目睹日寇侵华、苍生蒙难,使他意识到,“在国家多难之秋,(作家)应该既拿笔,又拿枪,为国家的独立自由而战。”(《烽火岁月寓文情》)
奋战珠三角脱贫一线,孕育文学硕果
新中国成立后,陈残云被调回广州,从事专业创作。1958年,陈残云到当时的东莞县挂职,任县委副书记,在麻涌蹲点,《香飘四季》便是挂职期间所孕育的文学成果。
陈茹回忆,母亲黄新娥曾说过,父亲盼望去基层工作已久,收到挂职通知时,心情非常愉悦,“他一贯认为,作家如果不到火热的生产生活第一线中去,是不可能写出表现时代的好作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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