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曾有那么一群金融家,用资本助推进步文
《西行漫记》出版募资幸遇“红色保险掌门人”
谢寿天是清末民初教育家谢家山的第三个儿子。1926年,他从家乡余姚诚意商业学校毕业来到上海就学。因为父亲在上海通商银行做秘书,“吃金融饭”,成年后的他先是在民信银行当练习生,而后转入天一保险公司担任会计科科长,由此开启了“保险人生”。
此时,日本侵略魔爪已从东北伸向全国。怀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赤子之心,在上海市保险业同业公会理事长胡咏琪的引荐下,谢寿天结识了许多爱国进步人士,参加了中共上海地下党文委领导的“复社”。作为“孤岛时期”诞生的红色出版机构,“复社”寄意复兴中华,以推动进步书籍出版、开展抗日救亡宣传为己任,办公地址就设在担任社长的新闻出版家胡愈之家里。
偶然机缘,胡愈之读到美国记者斯诺撰写出版的《红星照耀中国》,此书首次向全世界讲述了关于中国红军和苏区的真实见闻。他当下拍板,决定找人翻译成中文版本,作为“复社”出版的第一本书著。当然,原书名太过扎眼,为了便于在沦陷区和国民党统治区发行,改名《西行漫记》。
只是,当时的环境下,“复社”刚刚创立,资金捉襟见肘,连买纸张的钱都凑不齐,要出版这样一部内容敏感的书,谈何容易。这时,谢寿天自告奋勇,利用他在金融界的人脉资源,竭力筹措资金,很快募集到出版所需的“第一桶金”。另外,他还想出了预约“众筹”的办法,即书价定为2.5元,预约只需交款1元,发给一张预约券,出书后凭券领取,读者就可享受1.5元的优惠。《西行漫记》一经面世,“洛阳纸贵”,一版再版,不到一年工夫竟接连印了4版,大批进步青年在这本书的感召下,踏上了奔赴延安的革命征程。
无独有偶,600万字、皇皇20巨册的《鲁迅全集》,也是在谢寿天的积极募资下,于1938年在上海“孤岛”奇迹般地全部出齐,对于弘扬鲁迅思想、激励全民抗战,可谓意义深远,影响巨大。
卢沟桥事变爆发,谢寿天的宿舍一度“高朋满座”,他和保险业进步人士共商大计,筹建上海市保险业业余联谊会,借此平台开展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掩护地下党员和党组织的秘密活动。在天一保险公司内部,谢寿天借与公司同事共进晚餐之机,不失时机地“布道解惑”,春风化雨,团结了一批有志青年,成为之后成立“保联”的骨干力量。其间,他一手创办《保联月刊》,主推政治、经济、时事形势宣传,激发保险业职工的爱国热情,还用个人积蓄为由中共江苏省委主办的《每日译报》提供资助,使毛泽东的《论持久战》等文章得以刊载。
经历抗日救亡运动的锤炼,1941年2月,谢寿天实现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愿望。抗战胜利后,中共上海市委张执一委托谢寿天创办《经济周报》。作为发行人兼编委,他把党内外进步学者凝聚在周围,将杂志办得有声有色,受到工商金融界的关注。周报还牵头组织“上海各经济团体联谊会”,吸引民族工商业者和经济学家近悦远来,为党的统战工作开辟了新的阵地。1949年初,因《经济周报》揭露国民党财政经济内幕,介绍解放区形势及解放战争进展详情,遭到国民党当局警告并被勒令停刊。直至上海解放,它才得以复刊。
上海破晓前夕,周恩来、任弼时致电香港,“点名”要已赴港秘密工作的谢寿天“尽先”返回黄浦江畔,任命他为上海市军管会金融处副处长,运用其对申城金融界情形了然于胸的特长,负责接管国家资本和官僚资本银行。
被鲁迅先生戏称为“拨伊铜钱”的“金融大咖”
鲁迅年轻时“有点皮”,爱给朋友起绰号。譬如称文字学家钱玄同为“爬来爬去”,称日本留学的同学邵明之为“熊”,给银行家蒋抑卮起的绰号索性就是一句绍兴闲话“拨伊铜钱”(即“给他钞票”的意思)。
原来,急公好义的蒋抑卮平常有句口头禅,凡是遇到危急难搞的事情,常说“拨伊铜钱”,一刮两响,一诺千金,充满了银行家的豪气、底气和义气。蒋抑卮“拨伊铜钱”之名不虚。他早年赞助的《浙江潮》系上世纪初浙江籍留日学生创办的期刊,闻讯创刊,他当即掏出100元作为杂志的开办费。他以个人名义设立“凡将草堂小学基金”,以其父母名义设立杭州孤儿院教育基金,并设想捐资设立一个奖励“以研究丝织为专务、著有信誉”的“本国人学术团体”……
蒋抑卮(中)、鲁迅(左)与友人留学日本时留影
文章来源:《国外文学》 网址: http://www.gwwxzz.cn/zonghexinwen/2021/0226/410.html